【一八】瘾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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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九
黑拳市场离二月红的住处近，黑背老六闻讯赶来的时候正逢上张启山飞身替齐铁嘴挡刀那一幕，一听那酒保大笑说刀上淬了毒，当机立断给二月红去了电话。
其实他这里也有一两个跛脚医生，但他们的功底除了给弟兄们缝缝刀口上上药，基本就只够判断擂台上被揍得爬不起来的人是死是活、还有没有救了。而二月红为了给夫人治病，这几年来遍访名医，家中长住着的那一位，是承了他的大恩又下了血本的，自然靠谱得多。
毕竟事关张启山，黑北老六虽是个粗人，但他接掌一门龙头的时间早、阅历足，真到出事的时候，他捋得比谁都清楚。
二月红很快就带着医生赶来，令齐铁嘴惊讶的是张副官和陈皮竟然也跟在后面，不过他当下可没心思去关注他俩，只一面搂着张启山一面着急地招呼医生。
医生是个已经尨眉皓发的老中医，还穿着一袭长衫，不愠不火地慢悠悠撩起下摆，俯身望闻问切了一番。温温吞吞的动作急得齐铁嘴手心都攥紧了，老人家却仍然不为所动，只淡淡地吩咐去准备刀、热水和纱布，要切开伤口放出毒血。
东西很快全送了来，黑背老六遵从老人家的意思清了场，又搬了两个亮堂堂的灯立在一旁。二月红盯着一脸担忧但又竭力挺着身板儿紧搂住张启山支撑他全部力量的齐铁嘴看了一会儿，仿佛看到了几年前丫头发病时的自己，嘴角勾起欣慰与苦涩参半的零星笑意，转身将陈皮和张副官都带了出去。
适才还人头攒动的地方，此刻只剩下张启山、齐铁嘴和老医生三个。
齐铁嘴依然维持着从背后半搂住张启山的姿势，将他半边肩膀送到老医生跟前。老医生虽已是位龙钟老人，但手起刀落仍旧娴熟利落，他那皱巴巴的一双手遒劲有力地挤压着伤口周边的皮肤，浑浊的黑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这痛楚实在太过刺激，犹如一根闪闪发光的钢针扎进张启山昏迷之后已然漆黑一片的脑子里，剧烈的疼痛迫使他猛地清醒过来。他死死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点声音，头顶的灯光晃得他眼花缭乱，但覆在耳边的声音却分外清晰——
“好了好了，佛爷，没事了……”
他下意识地循着声音挨近环住自己的怀抱，汗涔涔的额头贴上他温热的颈窝，清清淡淡的森林气息像拂过松岗的微风，柔柔地安抚波涛汹涌的海面。
大抵是鼻息间流窜的味道太过让人安心，张启山两眼一翻又昏睡过去。
黑血终于流尽了。
老医生睁着一双矍铄的眼睛，细致地开始缝合伤口、上药、包扎等一系列动作。
张启山半裸的胸膛上，刚才同酒保过招时都没浮现出来的穷奇，此刻却因为疼痛烧灼出的热度完全显露，连它蹄踏着的烈焰纹路都如此明晰。只是它也跟他的主人一样，怏怏的没什么生气，全不似平常生龙活虎的样子。
不忍心再看，齐铁嘴闭眼缓和了一下双眼的酸痛，用袖子轻轻替张启山拭去满脸的冷汗。他的记忆回溯到七年前，也是这个人，只身闯进武藤的秘密实验室，用他的血肉之躯，救已然绝望的自己于水深火热。
张启山身上有很多伤疤，细算起来竟然大多数都是为齐铁嘴而留下的。
如今又再添一道。
它们对于齐铁嘴而言，都是勋章。
在老医生包扎完毕转身收拾药箱的时候，一个吻轻得像松尖坠落的露珠，悄悄落在还微微渗着血的纱布上。
一番折腾下来，天色都隐隐透出鱼肚白。
收好老医生开的药方，谢过二月红和黑背老六，齐铁嘴和张副官一起将张启山扶上车。张副官开车，齐铁嘴在后座紧挨着窗坐下，小心翼翼地将张启山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时刻注意着替他调整姿势以免磕碰到伤口。
将手轻覆在张启山眼睛上，替他挡住逐渐亮起来的天光，齐铁嘴这才稍微松下心神来，理清杂乱的思绪。
“你和陈皮交过手了？”想着张副官是同二月红一道赶来的，并且他和陈皮俩人冲着对方都是一张冷脸，他压低了声音发问。
“是，我跟了他一整天，傍晚的时候他鬼鬼祟祟去了九门地头外新开的一家台球厅，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碰面。”张副官稍微停顿了一下，思忖了一会儿又继续说下去，“那男人应当是发现我了，但他没拆穿，我猜他是故意让我偷窥的。我看见他给了陈皮一个盒子，他甚至专门展示了一下盒里的东西，是十二支针剂。”
“那应该就是二爷说的陈皮为夫人求来的神药了。”齐铁嘴叹气，“可惜夫人不愿多谈，没法弄到那药来一探究竟。”
“我跟陈皮交手的时候有意冲着药去，他为了护住那药一直缩手缩脚，但还是没能保住碎了一支，我把玻璃渣捡回来了。”平稳地开着车，张副官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将中间包裹着的碎玻璃递给齐铁嘴，“这上头或许还有些残留，八爷要不用这个试一试？”
“好，我尽力，希望能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
“对了八爷，跟着陈皮从台球厅出来后，我还发现跟踪他的多了一个姑娘，一直到回了二爷家门口我和陈皮动起手来，她才消失不见。”
“姑娘？”
“对，她似乎也在跟踪陈皮……”
tbc
原本应该多线同时铺陈，被我写成了全程沿着一八线叙述，所以很多重要的事情全部得靠对话交待……大概之后还是得分支线吧，不然（虽然只有一点点的）副四线怎么走！
写大纲的时候就立下宗旨，在这个AU里九门全程都是团结一心一致对外的状态，后面也要给陈皮洗白白，毕竟初衷就是吃个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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